新挨滴还妹想好

【玹柳】皇叔(1)

本来不想写这个脑洞的,我一般用脑洞形式放出来的,都表示我不会写,但是架不住有老师追着我喂饭啊!!!!

我被图给诱惑了,就写一点吧。

设定是《丢你》梗:老西炎王是相柳的亲爹,所以这么一来,相柳就是玱玹的皇叔。

话说,年下攻未成年,不叫炼铜吧(摸下巴)


——


神德十七年,寒露,丑时,无月无星。

西炎皇城实行全城戒严已有月余,一片黑灯瞎火,竟连巡夜打更人的灯笼都不见一只,死寂得有如偌大的城池已经被夜兽整个吞没下去。

城中心的紫金宫,巍峨的宫墙琉瓦依旧肃穆庄严,但本该早已落锁的中门大开。驰道上的薄霜尽被凌乱的脚印踏去,宫中成行的炬火悄然移动,却听不见一点声息。

 

突然,一匹快马奔入宫门,马蹄踏在驰道上的声响在沉闷的安静中嘈嘈令人心惊。马上的骑兵身着轻甲,上面满是血污,毫不犹豫地向着紫金宫东南角疾奔而去。

东南角方向是太子的东宫。

 

一个月前,五王七王趁西炎皇帝病重不起,纠集了九大有不臣之心的氏族力量,以清君侧之名分四路发兵,直逼皇城。

太子西炎昌意只得亲率御林军和羽衣卫应敌,太子妃菖蒲也不得不孤身冒险突围,去自己的母国求援。

东宫此时,几乎可说是个空城,大门紧闭,里面听不见一点人声。

 

那匹战马奔至东宫门口,上面的骑兵勒了一下马缰,不等战马止步就直接滚鞍下马,脚下踉跄了几步整个人都向前,扑倒在宫门之上。

“开门!快开门!我奉太子之命!”那人奋力拍门,声嘶力竭地叫道,“我奉太子之命!快开门!再晚就来不及了!”

 

东宫宫门铸铁铜钉,三寸厚,他的护腕盔甲一声声砸上去发出刺耳的金石之声。

“开门啊!快来人啊!快开门!我是奉太子之命,前来接皇孙的!”那人向里面继续呼喊,“快开门!五王七王已占据了皇城,瞬息将至!再过一会儿就来不及了!”

他看不见,东宫门后的回廊里其实站满了人,一双双眼睛都惊恐地大睁着,屏息地听着门外人一声声的嘶喊。

“有人吗?皇孙何在?!池嬷嬷!苏内侍!有人听见吗?我有太子信物!我有太子信物啊!”

 

被他点到了名字的两人皆是一惊,不知所措地彼此对望了一眼。

池嬷嬷是皇孙的乳娘,苏内侍是皇孙的大伴,皇孙年幼,还养在父母身边,尚未正式读书开蒙,他和他身边随侍的都几乎不见外人。

如果不是对东宫有相当了解的人,怎能直接就叫出这两个人。莫非真的是奉太子殿下之命?

苏内侍犹犹豫豫地回头,将目光投向东宫正殿之内。

 

正殿中靠近殿门处,摆着一张圈椅,堆叠了层层黑色的兽皮,占了不少地方,可是端坐在里面的幼童,身体瘦弱,于是仍显得四下空落落的,嗖嗖地漏冷风。

池嬷嬷一直站在圈椅旁边,时不时伸手小心地替小主人拢一拢用来保暖的兽皮大氅,似乎十分担心他着凉生病。

此时,她也和苏内侍一样,诚惶诚恐地低头看向了这个降生尘世还没来得及活多少年的孩童。

 

皇孙尚未到束髻的年纪,散着头发,中衣外面凌乱地裹着锦缎棉袍,像是深更半夜里听闻惊变,被人急急忙忙拖起来的,来不及给他收拾打理。

他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即便擂门声情真意切,刀裁似的眼尾不见一丝情绪的微颤。那一双眼珠只是黑沉沉地盯着已经用锁条和落石死死抵住的宫门。

见身边的两个近侍用目光向他询问,他一言不发,只是清晰地摇了摇头。

 

苏内侍和池嬷嬷立刻收回了询问的目光,咬紧了牙关,继续默不作声地听着门外的动静。

那人见里面没人应声,将一样东西从宫门外高高地掷了进来。

“我有太子信物!”

那块玉佩跌落到地上叮叮当当地碰撞了几下,摔碎了一小块,割破了地上结的一片完整的白霜,最终停在正殿阶前。

皇孙远远地看了一眼,映着霜雪的微光,隐约认出那是他父亲不离身的玉佩,是他父母的定情信物。

身边的池嬷嬷似乎想悄悄帮他去捡,皇孙沉默地又摇了摇头,她只得收住了脚步。

皇孙默默地又凝视了那块玉佩片刻,眨了眨眼睛,落了一滴眼泪下来,便把目光移开了。

 

东宫外面的声音暂时消停了。

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,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人低声的话语:“五王爷……不是,该称陛下了!那里面好像真的没有人了。东宫里头那些人是不是直接把门锁了,已经带着那小孽种逃了?”

东宫里所有人都不禁暗自倒抽一口凉气,后怕起来。

 

五王一直立在离东宫二十步之遥的地方,看着这一切。

四路叛军,沿途也不是没有遇到棘手的抵抗。五王的军队趁着七王与守军纠缠之时,绕开了寒谷关,抢先攻入了皇城。

但是他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,在皇城外,太子与他背水一战,害他损兵折将。然而,皇城中的御林军羽衣卫的战斗力毕竟无法和连年征战的边军相比,于是,终究还是他胜了。

太子的头颅就在他身后的樟木盒子里,腌上了盐渍防腐,以备庆功之用。

 

现在,他需要抢在七王也到达之前,即刻登基继位,让一切都尘埃落定。

他控制了紫金宫的时候,先皇还有一口气在,不过不要紧,他几句话就把这个病入膏肓的老皇帝气死了。他还需要废黜太子和传位诏书,诏书他可以自己写,但是御玺……

他翻遍了本应存放御玺的交泰殿,都没有御玺的影子,那么,最可能的地方就是太子的东宫了。

 

五王说:“呵呵,整个皇城都在我掌握,他们能逃到哪里去?但是我那个皇兄啊,看重他那低贱的女人和孩子,把这座东宫修得坚如铁桶,如果强行攀爬还会触发飞箭机关,若是能把门骗开是最快的,若是不能,那就撞开!”

“是!”

齐声遵命的声音听着似有近百人。东宫内的人听到这个声音,几乎胆战心惊,此时再保持安静,故布疑阵拖延时间已经没用了,即便东宫再坚固,破门也只是迟早的。

 

一声声巨大的闷响,叛军扛起了拆下的梁木和条石,开始疯狂地撞门,甚至听见车轴隆隆,那是攻城用的门槌车。

而东宫确实名不虚传,门被连撞了几十下,居然只是被撞出了凹痕,看不出要倒塌的迹象。五王唯恐七王赶到,事态就更加棘手,于是暴跳如雷:“给我上!全都给我上!”

叛军兵士利用飞爪和冲车想从墙头爬进去,机关箭雨扫过,他们像蝼蚁一样密密麻麻地攀上宫墙,也像蝼蚁一样尸体堆满了墙根。

 

东宫里的宫人原本还惊恐万状,谁知,一波下来,竟然感觉隐隐占了上风,竟有劫后余生之感。他们开始妄想,也许……

皇孙还很小,他坐在圈椅上的时候两只脚远远地腾空离开地面,此时他裹了一下身上的棉服跳下地来。

池嬷嬷本能地担心,想给他再披件衣服,“殿下,冷。”

“马上就不冷了。”皇孙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,又提高了一点声音,向着外面命令道,“点火。”

 

机关只是用来防御零星的闯入者,没有那么多箭支防御大军压境。

那些兵士用命耗掉了大部分箭支,除非他们被吓得知难而退,否则,已经挡不住墙头爬过来的人了。

他之前紧急让宫人关严宫门,调集所有能引燃的东西,火油、木炭、棉被、哪怕是书籍……全都堆在墙内。

火势很快起来了,将想要翻进来的兵卒阻了一阻,而另一边宫门的冲击从未停止,摇摇欲坠。

 

皇孙心知,这已经他所能做出的最后一轮防御。

他原本也不知道原来已经坏到了这个程度,他们只让他乖乖留在东宫,大人们都有事要忙,忽然……一切就都崩塌了。

皇爷爷和父王……大概都已经不在了。

 

皇孙拉了拉池嬷嬷的袖口,“嬷嬷,帮孤梳头吧。”

“是!”池嬷嬷不明就里,不过小殿下虽然年幼,在他们这些下人看来,却极其聪明,宛如天上的星君落地,天生就带着智谋。所以,他们都以他的马首是瞻,倒并不完全因为他尊贵的出身。

小殿下自幼就沉静,不会像一般孩子坐不住,给他梳头是很省心的。

毕竟是情势紧迫,池嬷嬷很快帮他简单梳了个发髻,称赞了句:“殿下,束好髻可精神了。”

 

皇孙在铜镜里看了看自己的样子,又示意她帮自己把衣服也整理好,平静地说道:“君子死,不免冠。既是要死,也要衣冠严整。”

池嬷嬷忽然听他这么一说,吓得跪下:“殿下!”

苏内侍也悲愤地哭道:“殿下千万不要这样说。老奴就算是背,也要把殿下背着逃出紫金宫!不行就再逃出皇城去!投奔其他的宗亲……老奴就不信,这天下都是乱臣贼子!”

 

皇孙听了忠仆的话,点了点头,不能说毫无触动,然而,覆巢之下,焉有完卵。他兀自走到一个书柜边,伸手招呼了一下,“帮孤搬个书箱过来。”

“是!”苏内侍赶紧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,膝行上前,让他站到高处,打开一个暗格。他年幼力弱,摇摇晃晃地抱下了一个盒子。

周围的人一看那个盒子,扑通一下都跪倒在地,那正是国玺。

 

“苏内侍。”皇孙小小的身体抱着沉重的御玺,声音虽然稚嫩,却已经俨然有皇室的尊严和气度,“孤交待完之后,你们都到后花园暂避锋芒,以免首当其冲,他们一进来肯定是要杀人的。”

他走到苏内侍身前,将御玺盒子递给他。苏内侍伏低了身体,根本就不敢接。

“你看到五王了,就赶紧向他献上御玺。或许……他能饶你们一命。”

“殿下!老奴绝不……”

“听命行事。”皇孙打断他,“我……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保护你们的了。”

池嬷嬷痛哭起来,虽然这种感情是一种大不敬,但是她内心里对这个小皇孙的疼爱无以言表,便是拿自己的命去换他,也是甘愿的,“可是……殿下你……”

小皇孙浅浅地叹了一口气说:“你们也没有什么可以为孤效力的了。去吧。”

他刚说完,只听一声轰响!

宫门……倒了……

 

绕着东宫宫墙火光熊熊,浓烟遮蔽之外隐约看见刀兵和人影,就像是炼狱之中的场景。皇孙不断驱赶宫人们避难,但是他们只是畏惧却坚定地簇拥在他身前瑟瑟发抖,似乎想要与他同生共死。

外面兵荒马乱的声音迫在眉睫,他无奈地抬头四顾,在火场之中却什么都看不见,只望见夜空都仿佛被烧红了。

他没想到,这道简陋的火墙竟能挡住叛军那么久。

 

终于,隐约有人在宫门的方向扑打着火势,一样圆形的东西咕噜噜地滚过了火墙,他们定睛一看,那竟然是一颗须发都在燃烧的人头。

宫人们吓得大呼小叫起来,外围离得近的几个人惊恐万状地跳了起来。既然起身了,便就像是冲破了什么内心的限制,三五成群地照着皇孙之前说的,向后花园逃去。

想象中的英勇就义是一回事,但是真的直面死亡却也是他们这些深宫奴婢未必能承受的。小皇孙当然可以理解他们。

他只是怜悯着紧紧瑟缩在他身边的人……他们注定要和他一起死了。

 

火势渐低的那个缺口处,影影绰绰地照出一个人影,白盔白甲,仿佛恶鬼一样青面獠牙。

那个人,像是一尊杀神降临,丝毫不畏惧血火一般。一柄长刀横在身后,毫不停留地从炽热的火光中穿行而来。

此时,众人看清楚了,他并不是恶鬼,只是脸上遮着一面狰狞可怕的面具。他一定经历了极其残酷的厮杀,面具和甲胄上覆盖着一层鲜血和碎肉几乎看不出本色,被火焰一燎就烤出了一片刺鼻的焦黑。

 

池嬷嬷绝望之下一把将小皇孙抱进了自己怀里。

然而,向来沉静仁厚的小皇孙却突然用力挣开她的庇护,站直了身体,像是想要往那个方向眺望。他望着来人,急切地拨开身前的宫人们,他更想要走近一点,才好把他看清楚。

 

那人瞥见挤在正殿中的人群,便向着他们缓缓走过来,面具双眼中射出的目光,淡漠又倨傲,杀光所有的人只像是割一片草。

之前滚进来的那颗人头,被他又漫不经心地踢了一脚。那颗头飞出去,脑浆迸裂地撞裂在台阶边角上。

他此举将出神的宫人们吓醒,又爆发出一阵哭叫,但是有些离得近的宫人却发现,这颗头颅竟然就是刚才在门外耀武扬威的五王爷!

宫人们不明白这突变究竟是怎么回事,但是,他们又被接下来的一幕惊呆了,连死亡都暂时忘了,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。

 

只见他们的殿下忽然整个脸都皱了起来,挤着眼睛,扁着嘴,涕泪纵横顷刻间流满了他的小脸。他就像是个不懂事也没本事的破孩子,受了什么大委屈的乡野村童,全无皇家体面地哇哇嚎哭起来,一边哭,一边连滚带爬地向着那个人的方向跑。

白袍将军显是没料到他忽然发出这个鬼动静,也愣了一下,微微歪过头,眼睛透过恶鬼面具的空洞,带着点疑惑地打量他。

 

皇孙蹒跚地跑到他身前,幼小的身躯还不及他的胯高,伸开双臂一把紧紧抱住了他的腿,满脸的眼泪都沾到了他的裤子上,嘴里连连哭叫:“小皇叔!小皇叔!”

白袍将军没被抱住的腿退了半步,伸手在他头上比划了半天,像是胆子比较大的小姑娘身上爬了一条鼻涕虫,怕是不怕,但就是无处下手。

 

宫人平时一直在东宫伺候,也少见其他宫的人。资历老的苏内侍听见殿下叫他小皇叔,终于是想起来,颤声说:“他是……相……相王……”

“什么?他就是……那个……暴虐嗜杀,残忍无道,一天要吃九个小孩的相王吗……”

 

西炎皇帝的最小的皇子相柳,伸手摘下了面具。

面具也未能挡住战场上密集喷溅的血花,而面具之下,那张染着血的年轻面容,竟是让所有人呼吸都凝滞,能让世人为之倾了城,亡了国的美貌。

他此时满面愁容,仍是美得夫差见了都要给他灌黄连,终于找到地方揪住了皇孙的脖领子,不费什么力气地把他提起来,拎到眼前辨认那张泪眼婆娑的小脸。

 

他被封到邶地离开皇城的那年,大哥的孩子还不到他的膝盖,差了这么几年就像变了一个孩子似的,他也认不大出来。

“你,”相柳微扬了扬下巴,冷冷地问他,“就是我的皇侄——玱玹吗?”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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